10月起，在部分东部沿海地区，中石化提前置换国五汽油；2014年起，按照国务院统一要求，国内将全面执行国四汽油标准。油品升级—成本提高—油价上涨，三者呈一种线性关联，由此推导出一个直接话题：经济账怎么算，都由谁来承担，又该如何分摊。这或许比提升油品标准要复杂得多，但我们不得不面对。

凤凰网曾有一项调查，超过60%的人认为油品升级是油企应尽的责任，不应该成为涨价的借口。对消费者来说，油价自然是越低越好。揆度现实，这只是一种美好愿望。从更大的图景来看，出于节能减排、交通拥堵、能源安全考量，调高终端油价可能是一个正确方向。它未必受欢迎，却非常有效。

如今，定价原则已经明确，政府、企业和消费者三方共同承担。政府这一块，主要是提供优惠政策，通过减税或补贴，补偿一定成本。这一部分，占比可能不高。放眼世界，那些发达国家也不可能做到大包大揽。这意味着，成本上升的大头，只能由企业和消费者承担。那么，该由谁出？

我们认为，就目前而言，不该由消费者来出。如果石油企业说，我已经尽力了，该上的设备上了，该用的技术用了，该省的成本省了，从国四到国五每升必须涨三毛钱，就这水平；不然，没钱可赚，甚至难以为继。这时，企业可能已接近“帕累托最优”状态，消费者占大头尚在情理之中。

问题是，我们的石油企业做到了吗？以中石化的一组数据为证。2011年，在工资等员工福利方面支出高达3626.3亿元，同比增25.8%；2012年，用工总量达106万人，超过世界500强前三强员工的总和。给人的感觉是，经营成本畸高。连人家自己都承认，“现有员工过多、人工成本过大”。

之前，中石化已高调放话，每年准备拿出300亿元用于油品升级。而据专家估测，每年的总成本超过1000亿元。也就是说，约70%将由消费者买单。中石化如果能够降低“过多过大”的管理成本，省下的钱至少可以部分对冲消费者的成本。对一个企业来说，该赚的钱请拿走，不该赚的请放手。就在几天前，中国企业500强公布，中石化以2012年28306亿元营业收入连续9年领跑榜单。如果每年利润六七百个亿，内部管理成本太大，员工福利高出一截，却巴望着将成本转嫁到消费者头上，恐难令人接受。人们自然会问：凭什么？

作为消费者，开车必有污染，是该掏一部分。谁污染谁负责，这是共识。只是，在中国，消费者用油选择弹性不足。一方面，每用10升油，8升来自中石化与中石油；另一方面，在汽车时代，大家不可能都去骑车或坐公交车，暂时也不可能大范围用上电动汽车。油品升级由谁出大头，表面上是一个分担比例问题，实际上是一场博弈，主导性变量来自于企业，而非消费者。油品升级，对于石油企业是一种“倒逼”，生产可能性边界、科技创新驱动、内部成本管理等，力求有一个明显的提升。我们还想说的是，国企的利润应该给全国人民提供福利，而不是只给国企自己提供福利。至于具体方案是什么可以再斟酌，但大方向应该没错。

2009年1月，国家成品油开始改革定价机制，我们看到的是价格越来越透明。从国四到国五，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成本分摊的合理，并形成彼此认同的基本遵循。因为，油品标准置换不会就此止步，而将是一个长期过程。油品升级本是一件好事，减少汽车污染排放，提升大气环境品质，每个人都是受益者。好事做好，有时候并不容易。